睇過《小丑》的人,都知道主角由此至終都沒有改變的一件事,就是不能自拔地爆笑,他軟弱時他瘋狂時,也控制不了。
但在旁人眼中就沒有所謂「不能自拔」,他們只能看到他狂笑。意思是對於一個無法正確表達自己的人,我們已經下了判斷。狂笑就會自然地讓其他人不安。小丑每一次的不能自拔都是劇情的轉捩點,一開首跟輔導員的對話,因為相處較平等,所以這種笑只讓我們覺得,他是對自己處境的一種嘲諷,是生活中僅餘的自由。
到在巴士上逗前座小孩子開心,他被指責後又不能解釋,才勉強把解釋病症的卡放在那位媽媽手中,那種笑就顯得很悲涼,很委屈。人單單從好心做好事也惹來指責,唯有純真的小孩才能直接地接受他,但現實世界沒有不長大的小孩。
再到鐵路上遇見幾名醉酒漢調戲女生的危險時間,他又再一次失笑,這失笑又被演繹成對施暴者的挑釁,最終走上殺人不歸路。整個進程就是不適當地笑就演變成初則口角、繼而動武的自衛兇殺。
笑是人天生的本能,是小丑命中注定的表情,逗人笑也是他們的使命,但實際上社會容不下不解的笑聲。笑在文明社會裡,已經不被視為本能,反而被扭曲成一種社交工具,只能在適當的場合中施展。這也是小丑本來的特質,他的臉就是連哭帶笑的表情,仿佛為生存而笑,又為生活而哭,而主角卻往往在應該要哭的位置笑了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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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每時每刻都應該為他的際遇而哭、他應該為整個社會給這一群弱勢的壓力而哭、他應該為有妄想症的養母導致他想認親認戚認個有錢老豆而哭,但每一次笑的反嘲就培養了一個所謂反社會人格的怪物小丑。
最後,每一個潛藏這種反諷的生命都無情地跟隨他笑起來,變成真真正正的反建制,不論好壞,和平只是這種壓力弱勢下的大面具。唯有弱勢懂得弱勢,所以小丑才會放過侏儒,並認定他是唯一真心待他的人。
如果你未有深切感受,只需回想你在擠迫的車卡中,你因為久咳,所以喉嚨很乾很癢,但又要強忍著,生怕歧視的目光,近乎呼吸不了,明顯地喪咳出來會更好受,但又不敢,勉強地hold住,到眼淚也谷出來,你就會明白那「不能自拔」的地步,那種一線之差。
在這裡不想談大愛,應先了解後判斷等等等,其實每個人都在被歧視的邊緣,亦沒有甚麼方法化解,因為人有或沒有愛心都是一線之間,在此不想咒詛大家要成為小丑眼中的侏儒。這個牽涉每個人的苦難觀,是詛咒還是祝福,往往是事後才能發現的,但這個「事後」又往往成為下一件事的必經「過程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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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沒有信仰的人,不斷尋找答案就是問題的答案; 對於有信仰的人就唯有接受自己對世界的不解,然後繼續前行,以行動回應疑惑。
《小丑》給我很多思考空間,同時也聯想到,已成黑暗英雄的他,往後每一次不能自拔的爆笑已經不再是惹人反彈的情緒,而是只會化成讓人覺得深不可測、毛骨悚然的震懾力。
儘管,這個病徵從頭到尾,性質都是一樣,是一種不解的精神病,就這樣簡單,也複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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