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闖禍》
騎車的危險大概能分為兩種:一種是他人導致的,原因有很多,例如司機駕車時打嗑睡,一不留神把你撞飛;另一種是自己導致的,可以是疏忽或是判斷錯誤等,而我在廣西要入院治療的一次就是因為自己錯誤的判斷。
我是沒料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故,那天從廣西田林出發,打算翻過海拔一千米的高峰到舊州鎮。這路段被群山包圍,附近都晬農田,沿途不少路段都在修葺中,餘下的除了少數平整的柏油路,就是有待修築、崎嶇不平的石路。所謂的「海拔一千米」並非從零到一千這樣簡單,而是在起伏不定的山脈上時升時降,這令我在下坡時都格外留神,再加上不斷的爬坡,我們的體力和精神都消耗得很快。
騎了近半路程,我們已翻過海拔七百米,前方是陡峭的下坡,這路上不時有凸起的減速丘,在急速下坡時往往就要減速騎過。正當我以高速俯衝想要追趕前方的Isaac之際,我發現前面有減速丘,可能是一時情急,也可能是太疲累判斷不了速度,我竟然沒有減速的意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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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模糊的神經曾經閃過一絲警號,但在高速下貿然煞車只會將我拋飛出去,我孤注一擲駛過減速丘,連人帶車飛離地面,騰空的瞬間我腦海空白一片。當兩個車輪重重地撞回地面,車把像不受控的蠻牛一樣左右亂跑,我完全拿不穩,眼巴巴看著單車直衝向右面的碎石堆。單車受不了急速的轉向而翻倒,我無可避免的被拉下,左邊整個身軀硬生生在碎石上飛擦過。
我渾身無力的躺在地上,路旁的村民急忙跑了過來,我怕他趁機偷東西,硬著頭皮站起來還說自己沒事,再從行李拿出急救包。我看他一面慌張,原來我整條左臂都是血,掀起上衣一看腰間的傷口特別深。我軟弱無力的以龜速清洗傷口,不久Isaac就趕了回來,還幫我包紥傷口。幾個村民圍著我,都很關心我的傷勢,有人攔下了恰好經過的豬籠車,把我們載到醫院。
那時我很擔憂自己不能再騎,我不願就此回家。我沒有骨折,這都是皮外傷,但似乎傷及腰間肌肉,這是日常生活或運動都會經常使用的肌肉群,所以我簡單如起床都會痛,時至今日我左腰還有一道疤痕。
旅程至此,我一直很想放慢步伐,但同伴卻希望及早到埗,這曾使我萌生退意,或乾脆分道揚鑣。不過,這傷痛卻令我意識到,我實在很渴望能夠完全旅程,一直騎下去直至終點。我不甘放棄,但我已經騎不了⋯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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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載於 FreeWider網誌《搭車到歐洲盡頭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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