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巴令你唔開心,但要減肥必需對付自己,有時唔小心食左杯雪糕,免除內疚你會立即原諒自己 (一杯之嘛、好難得減價)。做人要快樂嘅話,應該原諒自己定對付自己?
「我做Error時,俾人話呢4隻騎呢怪,唔當我係artist。我都享受做小丑,但唔想做一世。雖然好努力去唱歌,佢哋話不如你做番小丑。我要用跑步證明我嘅努力同認真,因為跑步成績只能用汗水同意志換來,唔可以靠包裝。你做得到,人哋唔會睇小你。」
保錡是個對付自己的人,Viu TV 開拍真人騷『公司冇迫我跑馬拉松』,保錡話係佢迫公司俾佢跑馬拉松。真人騷目標是用8個月時間,跟不同的教練訓練,參加多項本土路跑賽 (包括渣馬10K),終極到2023年尾參加台北馬拉松。保錡要完成一隻初馬去證明這個證明。
真人騷原本有8位都是跑步素人的藝員參與,他們日間都有自己的工作。開拍不久即有人因不同原因離隊,最後剩下5人,他們戲言: 長跑精神,每次少個人。阿神 (曾贊學) 是其中一個留下來,班中慢腳,冇速度,欠耐力,操練都在隊尾喘氣。他說膊頭甩骹,跑每一步都痛,又唔夠瞓,保錡覺得佢搵藉口,是原諒自己的人,但他點解會留下來? 又如何去應付一隻初馬? 42.195K喎!
約保錡做專訪,他問可否叫埋阿神? 當然歡迎,有溫度的巴打情 (唔係hehe專利)。我們由大埔的大王爺廟出發,沿吐露港用溫和可親的pacing,跑到科學園飲嘢望海吹水,又唔洗好羨慕嘅,畢竟只係兩個中佬同一位樂悠咭。
真人騷有幾真?
「『公司冇迫我跑馬拉松』好受歡迎,其實真人騷有幾真?」
「老實講,有啲真人騷部份係情節係按需要設計出來 (阿神舉了些例子,但不便在此踢爆),不過呢套係100%真。」阿神憶起仍有些痛苦表情。
「起初跑係辛苦,所以有啲參加拍攝嘅 artist,跑左渣馬10K之後就放棄,冇繼續拍。跑步過程就好似一粒三尖八角嘅石頭,慢慢被水衝激打磨,最後變成光滑。」保錡擅長用比喻。
「好同意,以前我介意自己才能唔夠人好,學嘢唔夠人快。但只要付出努力,一塊巉手石頭都可以變成滑不溜手,我有信心自己都可以成功。」真人騷中的阿神是缺乏自信,懷疑人生也懷疑自己。
「跑步係好誠實嘅運動,冇捷徑,需要用雙腳去累積成果。古語有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。」保錡老師你好。
「我細個啲 friend 話讀萬卷書不如食萬寶路。」阿神街童式的回應,好鍾意呢啲反動思維二次創作 (另一經典是有頭髮邊個想食咖喱)。
「保錡幫我搵番呢一行嘅樂趣,人生可以有第二次機會,以前冇job時,起床唔知有乜嘢方向,而家可以去跑番個10K,會有好多想法,唱歌跳舞搞笑,好多可能性。」咁唔洗再食萬寶路。
不要放大困難原諒自己
有一集操練時阿神說對跑步有抗拒,跑步令他瘦,他做gym想build肌肉,不喜歡變瘦,加上唔夠瞓,膊頭又拉傷。教練在旁說跑步與膊頭關係不大,保錡覺得他搵藉口,其他人都冇出聲,氣氛好僵。阿神有少少發悔氣:「我係好廢,你哋唔明白我!」跟著發忟憎走開,不想講下去。
「保錡你果時係唔係好唔妥阿神?」
「係呀,我以前踢波,係運動場聽到好多藉口理由唔想操,我覺得係借題發揮。嚟得操就唔好放大呢啲困難。」保錡唔單止對付自己,也不原諒他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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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膊頭痛,係跑完至呻下,其實我睇左5位數字醫生想醫番好。我最唔想保錡誤會我扮痛搵藉口,我哋識左十幾年,大家係兄弟,呢樣嘢比我跑唔跑到緊要太多。」阿神強調他沒有原諒自己。
其實保錡好關照阿神同其他隊友,見阿神經濟不太充裕,著對藍球鞋板仔褲嚟跑,就送跑鞋送眼鏡送裝備等,又介紹物理治療師給他,又贊助Pony由屯門晨早搭的士去大埔跟操,好想他們努力跑,keep到團火,所以阿神最唔想令保錡失望。
「保錡表面係嚴父,其實鐵漢柔情,佢唔會兜口兜面讚你,係側面錫你,背後幫你埋晒單。佢係會教你釣魚而唔係俾條魚你果隻。」
整個訪問過程,阿神經常quote保錡金句和人生智慧,他們是brother,也是mentor同mentee。
甜言蜜語是危險毒品
「我知保錡對人harsh係想對方做得好,對人講甜言蜜語說話實啱聽,但未必會令人重新振作。」
「我覺得甜言蜜語好易成為一樣危險嘅毒品,廉價讚美唔會幫到一個人。反而令好多人迷失同自滿。『公司冇迫我跑馬拉松』好多人欣賞,讚我哋好辛苦付出好大努力,但比起職業運動員,佢哋辛苦過我哋一萬倍。我跟阿歹練跑步,佢以前踢波半途出家去跑步,經過努力操練跑到好成績 (渣馬2小時29分),係值得欣賞尊重。」
「由artist拍一輯跑步真人騷,唔係拍佢哋跑得幾快,最重要係宣揚運動嘅正能量,同令人認識全職運動員嘅付出,這是我好想做到的事情。」保錡覺得真人騷也有使命和社會責任,不是單單娛樂觀眾同爭取收視。
「參加渣馬嘅跑手,真係唔好跑跑下攞手機出嚟selfie影相,唔好當係打咭活動,要尊重比賽和運動員。」保錡一臉認真。
神對付神
有一課操半馬,阿神又因膊頭傷患同太熱,去到13K左右 quit左上車。「其實唔想講俾人聽,人哋會話你搵藉口,真係唔知點做至可以符合到人哋嘅期望?」如此狀態和心態,旁人都擔心阿神怎去完成終極任務的台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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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後期的操練,無論跟浩聰跑上飛鵝山操斜路、同盧巧音紅雨下跑青公、梁諾妍帶長課由清水灣道入西貢、柳爺 (柳俊江) 係大埔陀地領跑、阿歹黃尹雋名師用心陪跑指點,由1xK到3xK的操練,阿神從不缺席,亦用心用力去跟同完成,冇上車,信心同鬥志返晒嚟。
壓軸一集2男3女藝員到台北跑馬,可能唔太適應氣溫,阿神過20K後開始抽筋,他不停拉筋。3xK時更腳步搖晃,神智混沌,閉上眼在跑,工作人員在旁扶著他。大家都好想他趕得切過38K的最後CP,拼命鼓勵他。此時阿神接近崩潰,大叫:「我係垃圾,係廢柴!」是長期壓抑在內心鬱結的釋放。
阿神感覺大脾小腿都10級痛,倒在地上。但他沒有去哀求一個放棄的簽証。當聽見CP還有1分鐘關門,距離百多米,馬上奮力爬起,跌跌撞撞跑去,不幸仍過了幾十秒,望著工作人員緩緩拉上閘門,他垂頭喪氣上大會的車返回終點,會合其他都能完賽的藝員。
「當見到連5個半鐘嘅pacer都過埋我,我覺得自己好失敗。」
阿神,你力已盡,此刻你要原諒自己!
台馬後真人騷已拍完。2024年1月阿神在柳爺及數位大埔民間體育會的同學陪同下,在大埔沿吐露港跑一隻馬,嘗試再挑戰未完之任務。阿神穿上台馬件跑衫,掛上當日被蓋著DQ字樣的bib。但沒有ViuTV的crew跟拍,因這不是一場騷。
「點解台馬DQ後會再跑一次?」
「DQ上車後,我覺得好對唔止班兄弟同幕後,特別係導演,佢係想幫我俾人認識。我諗番起柳爺同保錡,佢哋會面對失敗,而我就選擇逃避,我要真正做番一次,唔洗要crew拍,唔洗有藝員陪,只要我隻錶打番42.195呢個數字出嚟就夠。」阿神用了5小時6分完成了人生的初馬,也圓了自己和媽咪的夢。
「阿神你嘅改變真係好大。」我記得他在真人騷講過,到目前為止未有一部作品俾人記得,經濟又有壓力,好sad好灰。
「我唯一俾人有印象嘅就係『全民造星一』,之後就人間蒸發。其實心裡面好唔開心。諗深一層冇人記得,即係自己做得未夠好。保錡話與其keep住唔開心,不如落手落腳去改變。要開始落街跑,至知點樣執靚個跑姿,用啱嘅裝備,至有機會成功。」佛系打救唔到你。
「拍show時好多人都離隊,阿神你一開始都唔係咁like跑步,點解唔加入逃亡大軍?」
「我睇番保錡,佢一年3百幾個show,又要拍廣告出歌,佢都頂得住去練跑,我唔會忙過佢,佢冇俾藉口自己,我都唔可以。」阿神開始對付自己。
阿神訴說:「一出世我阿爸走左,唔要我,我想成為一個男人,唔理屋企有冇自己一間房,戶口有幾多錢,我要人地見到我係個唔容易放棄嘅人。」阿神,你真係好鬼man!
對付自己才有機會等待果子
保錡說:「我同阿歹好friend,大家都係踢波。我19歲時踢預備組 (沙田),好想成為職業足球員。但運動都要講天份,你好努力但冇天份,只能成為合格嘅運動員,但唔可以成為香港代表隊。我踢左閘,有次同外籍球員鬥攞身位,俾佢一踫就彈左出場外,其實果時我覺得自己已經係頂峰,我知我個level只能係呢度,好難再上,於是決定quit。」保錡這次選擇原諒自己。
「呢個決定難唔難做?」
「難㗎,果時我冇另一份job係手,係裸辭。跟住去考新秀。」
「你覺得自己可以做到娛樂圈?」
「我同其人諗嘢邏輯一樣,我見到陳偉霆得,我覺得我都得。」(補充資料,陳偉霆是2003年「TVB全球華人新秀歌唱大賽」勁舞台風演繹獎及自我才華表現獎。)
「保錡我記得你係真人騷時講過,人哋覺得你哋Error係4隻騎呢怪,你好似有啲唔忿氣咁?」
「唔係喎,幾忿氣喎。我自願搞笑,幾開心。我在嘩眾取寵中做好我嘅本份,做到小丑就係收穫。但在現實世界中我係一個堅毅不屈嘅小伙子,我在自己經營嘅instagram中去宣揚運動員精神,另一方面繼續做好音樂上嘅嘢。」
「我從運動中領略到無需太介懷別人怎樣看你,否則自己會好攰。因為人總喜歡judge人,我覺得鍾意去比較嘅人都係較為弱,這是我看到的人生智慧。」
「保錡阿神你哋今年都33、32歲,點睇今日嘅自己,滿唔滿意?」
保錡說:「今日我覺得係賺左。『造星』之前我哋做過好多份工,做過老臨係街sell過電訊plan,不過都堅持目標係演藝發展。」
「我條路係有啲崎嶇,我係『超級巨星3』(2011) 去到30強,入唔到20強。後來去左亞視做到執笠,跟住做物管同保安清潔女工打交道。我而家心靈滿足,但戶口仍然努力中。」在掙扎中的阿神,加油呀!
保錡的夢想
「以後嘅日子,你會唔會只甘於做小丑? 你有乜嘢目標方向?」
「小丑只係一個踏腳石,我希望可以成為張家輝,成為『化骨龍』嘅角色。」(張家輝在電影《賭俠1999》的角色,那些看港產片長大的80後,都會記得:「仆你個街,亞視嚟嘅喂!」)
「我想好似張家輝咁,成為一個有感染力嘅演員。我呢啲卅幾歲中佬,唔係sell白白淨靚仔樣。重要嘅係你曾經為社會做過乜嘢? 你做過好有貢獻嘅事情就係靚仔,你冇社會責任就係樣衰。」估唔到保錡咁有社會意識。
「每年好多演藝界嘅人玩渣馬,但大部份成績都遠低於及格水平 (以年齡比例計算),我覺得一係唔玩,如果落場就要操練,起碼做到大眾的水平,唔好淨係嚟打咭。」
「保錡你係唔係屬於對付自己嘅人?」
「我絕對係對付自己,好鍾意對付自己。因為艱苦至可以成功。」
「艱苦完,果子好甜美。」阿神補一句。
「但果子往往好遲至出現,甚至唔一定出現,首先你要啃左啲艱苦先。」我挑機一句。
「係嘅,我諗我仲未嘗到粒果子,舊年我係有啲強顏歡笑,好迷失,人哋搵唔搵你做嘢係好被動,所以心理質素要夠好。」在星藝途上跌跌踫踫的阿神,不知何時見到果實。
「但運動好誠實,跑得多自然跑得遠,操得多你會科。」保錡鼓勵阿神。
「跑步之後我覺得心地都好埋,我比前孝順左。」阿神有冇吹大左?
「我上網做過research,跑步40分鐘,可以有幾個小時安多酚效果,仲多過吸毒,又唔洗錢。想俾人知道連保錡呢啲大埔路人甲都做到,即係每個人都做到。」
(
例二 大埔運動場fun run,免費加入)不跟大隊的成長路
「阿神聽講你同阿媽關係麻麻?」
「自細同阿媽一齊生活,佢好嚴,唔係攬攬錫錫果type,當我考廿幾名,佢會讚考十幾名果啲,我同佢係火星撞地球。阿媽對我話你有本事就搬出去住,我讀大專時就搬左出去,我自己好想做出成績,俾人睇得起。」另一個情意結。
「阿神,你覺得自己為他人而活定為自己而活?」
「我係單親家庭長大,無論溫柔定harsh (明指保錡) 嘅愛都想要,我以前係為他人而活,所以介意人哋點睇。而家我大部份時間為阿媽而活,要搵錢番去,所以我恨錢」。
「其實我知阿媽係錫我,所以有時保錡對我harsh,我係feel到背後係一份限鐵不成鋼嘅愛。因為保錡經歷過,佢話我一定可以從地獄中走出嚟。」雖然好文青對白,但feel到那份真摰。
「娛樂圈好多人鍾意口沬橫飛吹到識飛,教你要點要點可以名成利就,自己就吃喝玩樂渡過人生,完全冇說服力。我覺得一定要身教,要自己先做到才去教人。我算係一個超有毅力同意志力嘅人,我想做的事情一定諗辦法做到。」保錡又老師上身。
「你講到咁有毅力,你當初點解唔堅持讀多啲書?」我見保錡好人至敢挑機。
「我小學考第一㗎,跟住入左英文中學。其實我唔係? 讀唔上,係我唔想讀。中三時我思考一個超勁嘅問題: 究竟學side angle side有乜嘢用? 返乜嘢工要用? 我諗唔到答案,於是中三轉左去一間專攻運動嘅學校,攞過學界足球獎。我目標為本,認為時間應該花在自己會發展的方向上。」
「我睇過日本當代藝術家村上隆嘅書,講如何將藝術商業化,村上隆的太陽花帶來震撼,可以發揮到巨大的影響力。我就係想去到呢個境界。」
「同保錡一齊,都要對自己咁harsh至會friend到。佢會將自己嘅準則加上去,跟唔到就會離開。」阿神說。
「大家會同番啱自己level嘅人溝通,不是分高低,只係同溫層法則。所以唔係紅左唔識人,因為大家有唔同嘅追求目標。」保錡對friend有要求。
「以前有個friend問我借400蚊,我覺得係件好On X嘅事,係fb炒散群組好易搵到5、6百蚊,保安洗碗part time隨時搵到1K,但佢唔去搵,反而選擇問我借,大家唔同一個level生活。」開口問人借4舊水,就是個原諒自己嘅人。
明白,如果未對付過自己,就唔可以原諒自己,保錡老師,對不對?
彩蛋 – 老臨的叉雞飯不易食
「拍左真人騷後,阿媽有冇對你改觀?」
「佢而家有睇我嘅節目,話我大個左,佢仲話保錡叻仔,叫我跟佢學做人,佢再唔係攞330蚊叉雞飯嘅保錡。」
「乜嘢330蚊义雞飯?」
「我同保錡做過老臨,揸住把膠刀,由2舊水4個鐘到3百3一日,另加一盒燒味飯。」
保錡回憶:「我最記得拍『重口味』套戲,陳偉霆做主角,我俾個導演當狗咁鬧,果陣我諗如果全民造星入唔到,以後就唔撈呢行,因為從19歲到26歲,我冇一個選秀節目入到。」
阿神說:「如果唔係呢個真人騷,我都有諗過摺埋心水返番去做物管,我已經考到物管經理牌,出嚟做會有3萬幾蚊一個月,我32歲,唔可能再返去選秀。」
「我好記得係片場時,導演叫我哋老臨係阿邊個邊個 (其實職場都係),連助導、場記、燈光都呼喝我哋:快L啲,立立耐耐,淨係識拎住個飯盒。係片場我哋冇名,係食物鏈最低層。有一次拍『季前賽』電視劇,某個特效導演突然好關心咁問我: 阿神,你飲左水未? 我果刻真係滾動左,我feel到respect!」
大家記住係街見到阿神,就大聲問: 曾贊學,你飲左水未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