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好有妹妹幫我在晚上換藥,將啡黃色的膏藥貼在右腳板上,用繃帶和膠布纏裹好,製成了一隻裹蒸糉入睡。
第二天起來,當然想拆糭,感到很侷促,腳蒸得濕透了。果然消腫了不少,走路時也不覺得怎樣痛了,有媽媽作證。奇妙的山草藥果真有效,欣喜之餘,也有愧疚,何解?初見楊醫師,覺得他只是平平無奇的老頭子,雖然是註冊中醫師,但沒有甚麼學歷證明。診所只得他一人,連一個助手也沒有。設施也很簡陋似的,沒有一台電腦。他也話不多,平平實實的觀察我的腳,切切實實的幫我敷藥、包紮,確碓實實的提示我洗澡後換藥。就是這樣,一夜之間,我的右腳開始好起來。
既然這樣見效,不妨再去一趟,我想復原得好,跑更遠的路。此時媽出外了,惟有孤身一人毅然上路。誰知獨自去覆診,比一個人出門參賽更艱難。在平日練跑的海傍路,不斷有人快速的擦身而過,我感到自己是一個人像,小人國的民眾用繩索拖拉著我,緩緩向前進發。前一天,有媽媽的步伐牽引著我; 此刻,我失了陣腳,心速、步速亂成一團。有一兩位路人向我行注目禮,察覺到我身心的糾結吧。這名穿著運動衫褲的年輕女子,踏著膠拖鞋,腳上無明顯的傷痕,這樣寸步難行,彷彿成為了電影中的定格。平日在街上練跑,從未在意過路人的眼光,不論穿著褪色的老舊戰衣,或跑到蓬頭垢面。很想向叮噹借隨意門直達跌打舖啊!
身心幾經折騰,行完不足一公里的路程,終於抵達終點。楊醫師留意到右腳眼仍然有些腫,只說了這一句,便又如第一次般默默包糭。之後提示我換藥不要紮得太緊。我問睡覺時要把腳抬高嗎?他答不用,自然便可。離開時告訴我不用再回來了,我當然說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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